【133ヘ一5519ヘ一0062】远远听见桃儿喊鼻涕猴儿吃饭的声音,越过河梁,落在面前的水波上。鼻涕猴儿咬了一口葱花油饼,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,小哥,你说男人长大了是不是都要去割那玩意儿,我娘说那就是个祸根儿,就知道祸害人。他说,我爹从你家回去不说也不动,妇女主任站在院里喊,多大个事,这就吓软了?早干啥了,早知现在当初就不该一窝一窝往外生。快点,别磨叽,一个队就差你一个人了,去也得去不去也得拖到车上去。娘在一旁眼里掉出泪来,说千万不能有啥闪失,这一大家子全指望这个没用的吃饭呢。我看见了那辆就要远去的拖拉机,牛二充当司机,短短的手臂抓着方向盘,使劲扭来扭去。车斗里坐满了人——多数是男人,他们一个个像萎了的茄子,眼睛里有茫然也有恐惧,头也不抬,一摆手让自家女人回去,拖拉机冒出的黑烟老长,飘出一股刺鼻的老柴油味儿。这时,我刚牵着小黑走出家门,适才经历过的恐惧还在眼前闪现。